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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树人伐树,过河人沉桨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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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部……”

老太傅说最后, 语气摇摇欲坠的,“这就洗襟台坍塌的部因由……雨太急,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 以至许多人没有反应。昭王殿受伤自责, 一病数年,实洗襟台塌, 原本与您无关的。”

然而殿中无人应声。

老太傅的话语像落入一片苍茫里, 谢容与闭上眼,殿中的他人也仿佛重温了场噩梦, 连赵疏的目『色』都静默的。

天早就黑尽了,只有宫灯照彻大殿, 可灯『色』太明亮, 明亮得让人觉得仓惶, 倒不如一片片暗影令人心安。

“这些……先生怎么知道的?”这时, 张远岫哑声问道。

这个问题刑部尚书已经问一次了, 眼被张远岫再度提起, 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意味,似乎他从老太傅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旁人觉察不的、被坍塌的断岩遮去的秘密。

张远岫老太傅教养长大的,有些事他一直觉得异样。

老太傅从个恪尽职守的人, 年洗襟台塌先帝病重,他非但没有扛起朝政的重担, 反而一回京就请辞,搬去庆明的山庄长住, 乃至于后大权旁落, 新帝在风雨飘摇中登基,他也不曾『露』面。

几个士子的前途他尚且愿意不遗余力地挽救,看着新帝与小昭王深陷水火, 他为何不曾出相帮呢?

几年老太傅的病情并不算严重,多少还能长住京中的,他为何要避居庆明不外人,仅仅因为自责自己拿登台名额做了交易?

张远岫想起他八岁年,老太傅为他赐字忘尘,张远岫曾问,“太傅为哥哥赐字忆襟,为何要我忘尘?”

老太傅沉默许久,说:“实,你哥哥也希望你能放。”

……哥哥?

时张正清都世两年了,老太傅怎么知道哥哥的愿景的?

张远岫的目光惶然,心中的念头简直令他生怖,“哥哥早就不在了,他最后做的这些事,先生如何知道的?”

老太傅对他们兄弟二人给予厚望,从盼着他们考取功名,洗襟台坍塌后,他改教张远岫作画,说什么功名利禄不云烟。

每每张远岫提及“柏杨山中,高台入云”的心愿,老太傅要劝他山川辽阔不如放空心境,忘诸琐事寄情山水。

张远岫想起,昭化三年洗襟台坍塌后,他跟着老太傅最早一批赶柏杨山的,死的人太多,州尹魏升早就失了阵脚,山中一片繁『乱』,他听说哥哥陷在楼台,徒搬开『乱』石,自顾自在废墟寻找张正清的生息,几日他几乎睡在了废墟之上,而老太傅自了柏杨山便避于深帐之中,直至御驾赶,数日不曾『露』面。

张远岫本以为,彼时的老太傅和他一样,太伤心所以不愿人。

而今细想不尽然,张正清生死不明,老太傅如何不寻找呢?他不最关心哥哥了吗?

张远岫想起,一直柏杨山场防止瘟疫的大火燃起,他都不曾找张正清的尸身,有人和他说,可能陷得太深,他的兄长埋入了山体里,没法往挖了,所以京郊立了五年的丘冢,埋的一直一袭衣冠。

张远岫最后想起,太傅府的正屋坐北朝南温暖干燥,老太傅既然畏寒,在正屋住着即可,府中的仆从为何要往东厢送炭盆。更或者,个门窗紧闭的东厢,究竟给谁住的呢?

张远岫的声音几乎支离破碎的,“我哥哥他……哥哥他……”

老太傅磕头去,“官,今日进宫请罪的,除了老臣,还有一人。”

四更时分,风声像被浓稠的夜『色』扼住了喉咙,发出细微的呜咽,一个罩着宽大斗篷的人入得殿中,他的兜帽压得很低,叫人看不清他的脸,跟从前在外流亡的青唯很像,但他的姿态又与青唯不同,青唯不能人,他不敢人。

他与赵疏跪礼,撑在地上的双嶙峋又苍白,“官。”

然后他静了许久,终于掀开兜帽,望向张远岫,唤了一声,“岫弟……”

张远岫定定地看着张正清,适才神情中的仓惶、难以置信都不了,只余一片空白。

张正清似乎不忍张远岫这样失措,微微抬,想要向他靠近一些,又唤一声,“岫弟。”

张远岫蓦地惊退一步。

他们本最亲的兄弟,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人,时隔多年再,张远岫的眸中一欣喜也没有,他的眼神陌生的,仿佛眼前这个“死而复生”的人他根本不认识。

实张正清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变化,只瘦了许多,眼中再没有从前的意气了。

而今想想,张正清能够活着,在场诸人一也不意外。

七月初九张正清父亲的忌日,洗襟台沾上尘埃,他不希望士子们在忌日登台,自己怎会踏上青云之阶?洗襟台在士人登台至一半时坍塌的,张正清本就缀在最末,何况他知悉名额买卖的事由,又连夜驱走了通渠劳工,他会比所有人更快反应发生了什么,连小昭王都活了,他怎么会活不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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